胡大头出生的地方是个小山村,地势比较奇特,处于一个山包的山尖,而正中间却凹陷了下去,好象一个包子,中间的馅被人挖走吃了,只留下了一个空壳。
就是在这样一个倒霉地方,胡大头光荣地出生,倒霉地成长。
他爹看着这个光着屁股躺在床上不知疲倦地锻炼口才的小东西,心里充满了的,不是造物主的自豪,而是咬牙切齿的痛恨,因为这个声音响亮脑袋奇大的小东西又要从本来就不够填牙缝的口粮中分走一份。
他爹只顾着摇头叹息,全没想过这是自己造的孽。
这小东西居然没饿死,在那样的一个年代,这真是让人十分惊叹他爹的本事。
由于严重的营养不良,胡大头的脑袋显得越发地突出显眼。
俗话说得好,头大脑足,这本该是一个聪敏的小神童,可惜小神童没什么大志向,一天到晚只会向他爹宣战,喊着两个字:我饿!
他爹对此爱莫能助,通常是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脑袋上作为回答。
等到自然灾害过去时,生活条件已经略有好转,虽然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的,但是起码不用再整天担心吃不着下顿饭。
我们的胡大头同志也审时度势,抓住大好时机,毫不客气地长到了六七岁。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大概在胡大头长到十七八岁左右的时候,村子里开始有知青进驻。
这些带着雄心壮志的年轻人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决心要在农村广大的天地中滚一身的泥巴,炼一颗红心,同时要打倒一切与人民为敌的反动势力。
虽然事后证明,这些年轻人最后只是打倒了村里各家各户养的鸡鸭鹅,隔三岔五地就会集体公审一只家禽,一致通过决议,将它剥皮去毛或是清炖,或是烧烤。
虽然这批事实上还是顽劣的中学生的少年一度将村子里搞得乌烟瘴气,但是,出于农村人对城市来的知识分子的敬重,和村支书在介绍他们时的郑重其事,使得村里人对这批知青异常的宽容,他们知道,这些少年的家庭背景都是相当的显赫,他们的父母基本上都某个方面的权威性专家,因为响应号召,才把孩子送到了乡下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所以,知青们和村里人的关系还是很融洽的。
因为村里没有专门的住所给知青住,所以他们都是分散了入住到各户老乡家中的。
作为祖上八代贫农的胡大头家,也有幸分配到了一位知青。
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不太爱说话,搬来的第一天,只是笑眯眯地向胡大头他爹点了点头,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句:“我姓吴,打扰了。”
胡大头他爹生性豪放,看小伙子说话温文尔雅,一副羞答答的有为青年模样,也是好生欢喜,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声如响雷地回答他:“没事,来了就是一家人了,都别拘束啊。”
小吴被他一巴掌险些打进土里,胡大头他爹连忙把他扶住,这才想起人家小胳膊细腿的,不是桩,用不着花这么大力气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吴也不在意。
那时候正在搞公社化,所有的田地都收归国有,社员每天出工赚工分,下乡的知青们在熟悉了大概的环境后,也开始出工下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其他的知青都要每天下地干活,住在胡大头他们家的小吴总是每天无所事事地到处转悠,却照样要算整个劳动力的工分。
胡大头他爹看他整天四处闲逛,奇怪之下,怀疑他是来当保长的,不免向村支书打听他的情况。
而据支书说,他因为身体不太好,他爹又是在什么方面对国家有特殊贡献的,所以公社里特别批准他在农村插队,不用干什么活,主要是改善一下身体状况。
城市的空气对他的身体不太好。
胡大头他爹相信他身体不好,因为自己亲手验证过,一巴掌差点没把他打到土里去,这时候再听得小吴他爹对国家有特殊贡献,觉得自己有义务替祖国人民感谢他,从此对小吴也是格外关照,所以基本上小吴在胡家过的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看得胡大头这厮郁闷不已,常常怀疑自己家是不是还没解放,不然怎么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小子到自己家里来当少爷。
虽然对小吴过的日子比较眼红,但是胡大头和他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因为胡大头家就两间房子,所以小吴是和胡大头一起住的,两人同床共枕久了,虽然没擦出一点什么爱的火花之类的东西,还是难免会产生一点感情。
而小吴好像又是他们这一群一起来插队的知青的核心人物,虽然他自己并不怎么喜欢说话,但是每天下完工之后,其他的知青都会来找他,几个人就聚在胡大头的房间里吹牛谈天。
在那个娱乐生活极度匮乏的年代,这几乎是仅有的一个惠而不费的消遣方式,因而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欢迎,我估计胡大头之所以现在会满嘴跑火车,就是在那个时候向知青同志们学习,锻炼了嘴皮子,从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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